第13章 隐居
军纪处那边还在扯皮,李泽的案子牵扯出一串人,上面需要一个「主动承担责任」的人来平息舆论。霍霆深成了最好的人选:年轻丶有战功丶背景硬,辞职既能保住家族,也能保住大多数人的帽子。
他签字那天,什麽都没说,只在备注栏写了一行字:「因个人原因,申请转业。
」
当天下午,他带着唐瑾离开A市。
没告诉任何人去哪,只留了一封信给霍司令:【我欠她一个乾净的名字。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他们去了西北边境的一座小城,叫清溪镇。
镇子不大,靠着祁连山的馀脉,冬天冷得刺骨,夏天却绿得像画。霍霆深用转业费买了一栋带院子的老房子,青砖黛瓦,门口两棵老槐树,夏天开花时香得能飘半条街。
搬进去的第一天,唐瑾站在院子里,看他亲手刷墙丶修门丶搭葡萄架,手上全是白灰和木屑,军装早被汗水浸透。她从後面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声音轻得像风:
「将军……不,霆深,你真的不後悔?」
霍霆深放下刷子,转身把她搂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笑得低沉:
「後悔什麽?後悔没早点把你拐到这儿,让你每天给我做饭?」
唐瑾眼眶一热,踮脚吻他。
这个吻很长,带着阳光丶泥土和槐花的味道。
日子突然就慢了下来。
早上六点,他照旧起床,却不是去操场,而是去後山跑步。唐瑾窝在被子里听他出门的脚步声,再听他回来时带着一身清晨的冷气,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压在床上要一次。完事後,他下厨做早饭,她坐在餐桌边看他切菜,宽阔的背影挡住大半个厨房,像一座山。
中午他去镇上的退伍军人服务站帮忙,教孩子打军体拳,顺便修人家的水管丶电路。
傍晚回来时,总会在路口那家老糖房买一块桂花糕,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焐热了给她。
晚上是最长的时光。
他们把灯调得很暗,只留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
霍霆深会把她抱在腿上,一边慢慢要她,一边低声喊她「老婆」。
唐瑾哭着抱紧他,腿缠在他腰上,感觉那个词比任何军衔都烫人。
有一次,她生理期痛得厉害,蜷在床上冒冷汗。
他半夜爬起来,开车去县城买红糖和暖宝宝,回来时下着雪,军大衣上全是雪粒。
他把红糖水熬得浓浓的,一口一口喂她,然後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掌捂她的小腹,掌心热得像个小火炉。
「疼就咬我。」他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
唐瑾真的咬下去,牙印深得渗出血,他却一下没吭,像感觉不到疼。
後来,她怀孕了。
验孕棒两条杠那天,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他劈柴,阳光穿过槐树叶子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像碎金子。
她突然喊他:「霆深。」
他回头,斧子还举在半空。
她举起验孕棒,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我们有孩子了。」
斧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霍霆深几乎是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她骨头都响。
他把脸埋进她肩窝,声音哑得不像话:「阿瑾……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