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自卫反击与密西西比的恶鬼(谢春风季节盟主)(2/2)
布莱恩骂道:「联邦都要裂开了,他们还在算计那几个铜板!」
「实际上。」
汤普森声音更小了:「我们目前勉强凑齐了十万人。但这十万人里,有一半是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剩下的是被强征来的失业流浪汉。」
十万乞丐军,去打十万装备了朱雀步枪丶地狱火机枪和重型迫击炮的加州精锐?
这听起来就像是送肉上砧板。
「不能退。」
海斯总统突然站了起来:「如果我们现在退了,承认了加州的特权,那美利坚合众国就真的完了。南方那些还没死心的邦联馀孽会立刻效仿,德克萨斯会独立,甚至新英格兰也会想分家。」
「打。」
海斯咬着牙:「命令格兰特将军挂帅。告诉各州州长,谁敢在这个时候拖后腿,我就以叛国罪起诉他!哪怕是用鞭子抽,也要把这十万人给我赶到萨克拉门托去!」
「可是总统先生————」汤普森犹豫道:「我们的后勤————」
「去他妈的后勤!」
海斯咆哮道,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爆粗口:「这是为了联邦的存续!就算饿着肚子,也要给我冲上去!」
内华达山脉,唐纳山口。
这里是加州的东大门,也是进入加利福尼亚腹地的必经之路。
联邦军先锋部队指挥官,麦克唐纳上校,正举着望远镜。
在他的视野里,原本应该是通途的山口,现在变成了一座要塞。
两侧的峭壁上,密密麻麻地修筑了碉堡,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像死神的眼睛一样盯着下方的峡谷。
唯一的铁路隧道口,几吨炸药早就埋好了,引线就握在那个坐在隧道顶端抽菸的加州军官手里。
「这仗没法打。」
麦克唐纳上校放下了望远镜:「你看那上面。那是地狱火机枪,那是重迫击炮。我们就这麽冲进去?这不叫进攻,这叫排队自杀。」
「上校,华盛顿的命令是让我们立刻推进。」副官也是一脸苦涩。
「推进个屁。」
麦克唐纳冷笑一声:「老子参加过葛底斯堡战役,见过什麽叫绞肉机。但哪怕是那会儿,也没见过这麽玩赖的防御。加州人根本没想跟我们野战,他们就是要把这儿变成绞肉机。谁先动,谁先死。」
与此同时,山口的另一侧。
加州国民警卫队第一师师长,代号铁壁,正惬意地喝着热咖啡。
「他们停下了。」侦察兵汇报导。
「当然会停下。」
铁壁冷漠道:「他们又不傻。告诉弟兄们,不用急着开火。咱们的任务是拖住他们,让他们在这喝西北风。真正的戏码,不在咱们这儿演。」
这是洛森的意志。
把联邦的主力大军钉死在北方的山脉里,让他们进退两难,消耗他们的粮草,磨损他们的士气。
然后,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捅上一刀。
路易斯安那州,纽奥良。
这里是南方的明珠,也是全美最繁忙的港口。
最近一个月,这座城市变得更加拥挤了。
码头上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嘿,新来的?」
在杰克逊广场附近的一家地下酒馆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工头拍了拍吧台前那个正在擦拭酒杯的酒保:「手脚挺利索啊,以前在哪混的?」
酒保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他咧嘴一笑:「芝加哥。那边太冷了,来这儿讨口饭吃。」
「芝加哥好啊,那是大地方。」
工头醉醺醺地嘟囔着:「不过最近这儿也不太平。听说加州那边要打仗了,但这儿怎麽来了这麽多生面孔————嗝。」
工头没注意到,酒馆角落里,几个正在打扑克的棉花商人,眼神偶尔交汇。
街对面的海关大楼门口,两个正在擦鞋的工人,审视着卫兵的换岗时间。
造币局的后巷,几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正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麽,实际上是在确认地下排水渠的走向。
这是洛森的渗透。
每天一百多人,像水银泻地一样渗入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毛孔。
他们住在廉价旅馆,睡在码头仓库,混迹在妓院和赌场。
他们是搬运工,是车夫,是小贩,是赌徒。
两千名死士。
他们不是两千个个体。
他们是洛森延伸出来的两千根手指,连接在同一个大脑上。
「呜!」
海面上,一声悠长的汽笛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那不是商船的汽笛。
那是玄武级战列舰的信号。
刹那间,洛森的意识降临了。
就像是上帝拨动了钟摆,整个纽奥良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日落之时,猎杀开始。」
纽奥良港外海。
夕阳将墨西哥湾染成了血红色。
海平线上,并没有出现那种遮天蔽日的船帆。
只有十八道淡淡的黑烟。
六艘玄武级战列舰并没有靠得太近,它们那庞大的身躯停在深水区,像是一堵钢铁城——
墙,封锁了出海的航道。
在它们的前方,十二艘丑陋丶扁平丶怪异的蚊子舰,正开足马力,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冲进了密西西比河的入海口。
纽奥良港,三号货运码头。
当第一艘蚊子舰那低矮的舰影出现在河道转弯处时,码头上的联邦海关官员还以为那是一艘运煤的驳船。
「喂!那个丑八怪!」
海关官员挥舞着手里的记录本,站在栈桥上大喊:「停船检查!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怎麽没挂旗?」
船没有停。
不仅没停,那座巨大的双联装炮塔开始缓缓旋转,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海关大楼。
「这是什麽鬼东————」
官员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噗!」
一把锋利的短刀从他的后颈刺入,准确地切断了脊椎。
那个平日里负责给他搬椅子的哑巴杂工,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眼神冰冷。
与此同时,海关大楼。
大厅里,几十名武装警卫正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或者和办理手续的商人们调情。
代号蝰蛇的擦鞋匠,突然站直了身体。
手中那块沾满鞋油的破布被随手扔掉,取而代之的,是从鞋箱夹层里抽出的一把短管猎枪。
「砰!」
第一枪直接轰碎了门口哨兵的脑袋。
红白之物喷溅在洁白的大理石柱上,像是一朵盛开的恶之花。
「敌袭!」
大厅里的警卫还没来得及把枪从枪套里拔出来,大门被猛地推开。
二十名穿着搬运工服装的死士冲了进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两把柯尔特左轮手枪。
「砰砰砰砰!」
这是一场精确到毫秒的屠杀。
一名警卫试图躲在柜台后面还击,还没等他探出头,一把飞刀就精准地扎穿了他的喉咙。
蝰蛇跨过尸体,皮靴踩在粘稠的血泊中。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惊恐万分的税务官面前,枪口顶住了对方的脑门。
「金库钥匙。现在。」
另一处地点,联邦造币局。
这里防守比海关严密十倍。
高墙,还有两挺架在塔楼上的加特林机枪。
一辆满载着棉花包的重型马车,正慢悠悠地驶向大门。
「站住!检查!」
守卫端着步枪吼道。
赶车的车夫是个满脸胡茬的壮汉,他咧嘴一笑:「送货的,来自地狱的特产。」
他猛地一拉缰绳,另一只手拉燃了藏在座位下的一根导火索。
马车没有停,反而加速冲向了大门。
车夫早就像一只灵活的猿猴般翻滚下车。
「轰隆!」
那一车装的全是加州特产的高能炸药。
巨大的爆炸声震塌了半边围墙,铁门像纸片一样被撕碎,飞出几十米远。
烟尘还没散去,那些在后巷抢面包的流浪汉们动了。
他们撕掉了伪装的破烂外衣,他们手里拿的不是面包,而是短管猎枪。
他们像一群灰色的狼,顺着炸开的缺口涌入。
塔楼上的加特林机枪手刚刚转过枪口,就被早已埋伏在对面房顶的死士一枪爆头。
「清理一楼!」
「二楼压制!」
「金库爆破组,上!」
没有呐喊,只有简短的战术口令。
造市局的联邦卫队甚至没看清敌人的脸,就被这股黑色的洪流淹没了。
五分钟后,造币局顶楼的星条旗被砍断,一面画着白虎的黑旗升起。
另外一个是杰克逊军火库,这是最难啃的骨头。
里面驻扎着一个营的联邦正规军。
但洛森给他们准备了特殊的礼物。
军火库对面的妓院里,那个嫖客,微笑着从窗口扔下了一个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特制的燃烧剂。
「啪!」
瓶子在军火库的岗哨亭上碎裂,烈火瞬间腾起。
这只是信号。
与此同时,军火库内部,食堂。
正是晚饭时间,几百名士兵正在排队打饭。
几个负责打饭的帮厨突然掀翻了巨大的汤桶。
滚烫的肉汤泼洒一地,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从汤桶底下的夹层里,抽出了几把左轮手枪。
在军火库的武器存放室门口,两名死士早就在锁芯里灌注了铅水。
「枪!拿枪!」
当外面的死士突击队炸开围墙冲进来时,这些联邦士兵惊恐地发现,他们根本打不开武器室的大门。
他们手里只有勺子和餐盘。这根本就不是战争了。
这是屠宰。
「突突突突一」
几支朱雀0号步枪堵住了食堂的出口。
在狭窄的空间里,子弹风暴撕碎了人体,鲜血把食堂的地板染成了红色。
三个小时。
仅仅三个小时。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时,纽奥良这座拥有十几万人口的大城市,其核心区域。
港口丶海关丶造币局丶军火库————
全部易手。
街头并没有发生大规模巷战,普通市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只听到了几声巨响和一阵密集的枪声,一切就结束了。
洛森的死士像一群精密的病毒,迅速瘫痪了这座城市的免疫系统。
港口上。
联邦的星条旗被扯下,一面绣着金色猛虎的旗帜缓缓升起。
洛森的命令很明确:「不要占领城市。那是累赘。我要的是这条河。」
密西西比河,巴吞鲁日以北河段。
夜色中,十二艘蚊子舰排成一字纵队,如同逆流而上的巨鳄。
它们不进港,不靠岸,只是在河道中心航行。
一艘满载着路易斯安那棉花的蒸汽轮船南方美人号,正慢悠悠地顺流而下。
船长叼着菸斗,正在跟大副抱怨今年的棉花价格。
「前面那是什————」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河面,照亮了那座恐怖的305毫米炮塔。
「轰!」
没有任何警告。
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南方美人号的锅炉房。
这艘几百吨的轮船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棉花是最好的助燃剂,烈火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河面。
「下一个。」
这艘蚊子舰的死士舰长冷漠地说道。
这就是一场狩猎。
这是一场针对商业的屠杀。
三天后,田纳西州,孟菲斯。
这座城市是棉花和木材的集散地。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码头上的工人们正在忙碌地装卸货物。
几艘联邦海军的木壳炮艇正停在岸边,水兵们在甲板上懒洋洋地擦洗着那几门可怜的12磅滑膛炮。
突然,凄厉的汽笛声撕裂了晨雾。
「那是什麽?」
人们惊恐地看着河面上出现的怪物。
那低矮的船身几乎看不见,只有几座巨大的炮塔漂浮在水面上。
「联邦炮艇?垃圾。」
蚊子3号的炮长调整了一下射击诸元。
「开火!」
「轰!轰!轰!」
305毫米的爆破弹,打这种木壳炮艇简直就是用大锤砸鸡蛋。
第一发炮弹直接把一艘炮艇拦腰打断,木屑和铁片飞起几干米高。
第二发炮弹落在了码头的粮仓上。
那是孟菲斯最大的粮仓,里面堆满了准备运往北方的几十万吨小麦和玉米。
爆炸引燃了粉尘,发生了更剧烈的二次爆炸。
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甚至连几十公里外的农场都能看到。
「上帝啊!是加州的魔鬼!」
「快跑!他们打上来了!」
恐慌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蚊子舰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它们一边航行,一边向两岸倾泻着火力。
凡是看到粮仓,炸!
凡是看到运煤船,炸!
凡是看到堆积如山的棉花包,发射燃烧弹!
整条密西西比河,从纽奥良到孟菲斯,再到肯塔基州的交界处,变成了一条流动的火河。
联邦赖以生存的内河航运,在这一天彻底瘫痪。
伊利诺州,开罗。
这里是俄亥俄河汇入密西西比河的地方,是中西部的咽喉。
当满身硝烟的蚊子舰队出现在开罗城外时,整座城市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崩溃。
它们甚至不需要进城。
十二艘战舰一字排开,305毫米的主炮昂起头,对着城市边缘那连绵不绝的铁路枢纽和中转仓库,进行了一轮齐射。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
那是工业文明的毁灭之声。
铁路被炸断,列车被掀翻,无数的物资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芝加哥,期货交易所。
「跌了!全跌了!」
交易大厅里,经纪人们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单据,那场面比地狱还要混乱。
「密西西比河断了!所有的船都沉了!」
「孟菲斯的粮仓烧光了!开罗的铁路枢纽被炸平了!」
「什麽?加州舰队打到伊利诺伊了?这怎麽可能!这他妈才几天!」
肉类期货暴跌,因为猪运不出去。
谷物期货暴涨,因为东部将面临断粮。
一个胖胖的交易员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手里的电报纸飘落在地。
上面只有一句话:「河面上全是火,那是地狱。」
纽约,各大报社。
印刷机在疯狂地转动,油墨的味道从未如此刺鼻。
纽约时报头版:
《密西西比河在燃烧!加州恶魔舰队突袭腹地!》
芝加哥论坛报:
《我们的咽喉被切断了!——
联邦海军在哪里?》
圣路易斯快讯:
《这是屠杀!他们不占领,他们只毁灭!》
社会各界彻底炸锅了。
人们无法理解。
明明昨天报纸上还在说,联邦的十万大军正在唐纳山口与加州叛军对峙,双方正在进行艰苦的拉锯战(实际上是在那抽菸打牌)。
怎麽今天一早醒来,加州的舰队就杀到了自家的后院?
这就好比两个人在门口对骂,正准备动手,结果回头一看,这流氓已经把你家厨房给点了!
恐慌,真正的恐慌,第一次降临到了美国中西部的每一个家庭。
因为这一次,没有面包,没有煤炭。
洛森的这把火,不只是烧了粮仓,更是烧掉了联邦政府最后一点遮羞布。
华盛顿,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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