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2/2)
他开始收集阿凯的东西。牙刷丶内裤丶用过的针头(阿凯最後抽血留下的)丶沾血的床单。他把这些东西放进玻璃瓶,像圣物。晚上,他会打开瓶子,闻那股混合的腐败味,然後自慰。手指探进後穴,想像那是阿凯的性器,粗暴丶毫无怜悯。「再用力,」他会低声命令自己,「把我操烂。」高潮时,他会把精液射进瓶子里,让它和那些污秽混在一起,慢慢发酵。
身体一天天烂下去。皮肤起满脓包,抓破後流出黄绿色的液体,像阿凯脑膜炎时的脓。他不擦药,任凭它们溃烂,结痂,再溃烂。腹部的疤裂开,永远不愈,里面长出肉芽,红肿丶湿润,像一朵永远盛开的烂花。他会对着镜子看,抚摸那些脓包,感觉病毒和细菌在体内打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某天,他去墓园。阿凯的墓是一块小石碑,刻着名字和日期,骨灰其实没埋,全在他床上。小宇站在碑前,雨又下了起来,冷雨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鞭子。他解开裤子,拉炼声在墓园里格外刺耳。他掏出性器,对着墓碑自慰,手动得快而狠,脑子里全是阿凯最後一次癫痫时射在地板上的画面。「你看,」他喘着气说,「我把你带在身上,永远。」高潮来了,他射在墓碑上,白浊的精液顺着石头往下流,被雨水冲淡,渗进泥土。
回家後,他从抽屉拿出那个小玻璃瓶——阿凯死前最後一次射的精液,他强行手淫取得的,已经发黑丶结块丶散发浓烈尸臭。他打开瓶盖,把残留的乾涸碎末刮下来,涂在自己性器上,然後再次自慰。这次他没射出来,只有少量带血的液体渗出,像泪。他低头舔掉,尝到铁锈丶腐败丶和阿凯的味道。
「现在你永远在我里面腐烂了。」小宇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谁也没赢,但谁也没输。」
日子继续烂下去。他不再去医院,透析停了,药不吃了。身体肿胀,水肿从脚开始,往上爬,皮肤薄得透明,隐约看得到底下青紫的血管。脓包破裂,流出恶臭的液体,浸湿床单,长出蛆。他没清理,任凭蛆在伤口爬行,像阿凯的真菌在脑子里爬。
最後一天,他躺在床上,骨灰和脓液混成的泥浆裹满全身。视野模糊,幻觉里阿凯又来了,这次不是操他,是抱他。冰冷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说:「该走了。」小宇笑了,第一次笑得温柔。「你等我好久了?」
他伸手,摸到床头那个玻璃瓶,里面空了,但瓶壁还残留乾涸的痕迹。他把瓶子贴在胸口,感觉心跳越来越慢,像一台坏掉的机器,终於停摆。
断气前,他最後一次说:「我们烂在一起了。」
房间安静下来,只剩雨声敲窗。床上的身体慢慢冷却,骨灰丶精液丶脓血丶蛆虫混成一团,像一场永不结束的圣宴。
小宇死了。但在某种意义上,他赢了。
因为阿凯永远在他体内腐烂。
而他,也永远在阿凯的死亡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