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加利福尼亚:美利坚的凯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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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关于联邦内部存在分歧的传言是极其荒谬和可笑的。加州政府的所有行动,都是在华盛顿的战略部署下进行的。美利坚是团结的,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记者们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远在旧金山的安德烈看着报纸,笑得把咖啡喷了一地。

    这一刻,世界各国的政客们都在心里给华盛顿贴上了一个标签:没卵蛋的撒谎精。

    但无论如何,华盛顿发声了。

    如果说华盛顿的沉默像是一潭死水,那麽此刻的马德里,就像是一个被捅了一刀还在疯狂挣扎的疯人院。

    皇宫那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却遮不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坏消息。

    阿方索十二世此刻愤怒地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大厅里来回踱步。

    「这就是我们的盟友?这就是欧洲的绅士风度?」

    「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这帮该死的杂种!婊子养的吸血鬼!」

    阿方索十二世咆哮着:「我们还在为了维护欧洲君主制的尊严而流血,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承认古巴独立?去他妈的古巴独立!那是西班牙的肉!是我们的后花园!」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位胸口挂满勋章的大臣和贵族低垂着头。

    他获得消息的渠道,比他们的国王更早,但大家都选择了沉默,现在西班牙连马德里都快保不住了,还要什麽尊严?

    阿尔巴公爵手里攥着几份刚刚送来的外交照会,纸张被他满是汗水的手捏得皱皱巴巴。

    「陛下,这不仅仅是背叛。这是一场瓜分。英法德三国显然已经和那个加利福尼亚的魔鬼达成了某种肮脏的交易。他们看准了我们现在正被拉蒙那个疯狗咬住喉咙,腾不出手来————」

    「十年啊!」

    阿方索十二世双眼布满血丝,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我们在那个该死的岛上打了整整十年!死了几万名优秀的西班牙士兵,花光了国库里的最后一个比塞塔!眼看就要成熟了,眼看就要收割了,结果呢?被一群黄皮肤的苦力给摘了桃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辛辛苦苦养大了一头猪,每天喂它最好的饲料,甚至还在猪圈里给它唱歌,结果在杀猪过年的前一天晚上,隔壁的流氓不仅把猪偷走了,还顺手把你家的房子给点了,最后还要全世界宣布这头猪原本就是自由的。

    这种憋屈,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都是拉蒙————都是那个该死的拉蒙!」

    一位伯爵咬牙切齿地骂道:「如果不是这个叛徒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带着舰队和军队搞内战,我们怎麽可能丢掉古巴?哪怕是从本土派兵,我们也能把那些叛匪碾碎!」

    「没错!」

    另一位大臣附和道:「这个卑鄙的小人!他不仅是个叛徒,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四百万美元!那可是四百万美元啊!那是我们为了国家复兴而凑出来的血汗钱,就被他和那个该死的总督儿子联手诈骗了!」

    对于这些贵族来说,丢掉古巴虽然心痛,那是国家的肉。

    但被骗走四百万美元,那可是割了他们自己的肉。

    「他就是个杂种!是个没有荣誉感的懦夫!」

    阿尔巴公爵挥舞着拳头:「他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还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进攻马德里?哈!我看他就是想把全西班牙都变成他的私产!」

    阿方索十二世喘着粗气,眼神阴狠:「既然这帮欧洲兄弟不要脸,既然那个加州佬想看戏,那我们就把桌子掀了!我们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我们要向全世界揭露拉蒙的丑恶嘴脸!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哪里是什麽起义,这就是一个贪污犯丶诈骗犯为了逃避审判而发动的暴乱!」

    国王整理了一下领口,那股刻在骨子里的丶老牌帝国的傲慢又重新浮现在脸上。

    「告诉那些记者,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组织,哪怕是匪帮,只要能把拉蒙的脑袋带给我,我封他为公爵!赏金————赏金以后再说!」

    马德里皇家饭店的宴会厅,此刻被临时改造成了新闻发布现场。

    闪光灯的爆燃声此起彼伏。

    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挤满了每一个角落。

    英国的《泰晤士报》丶法国的《费加罗报》,当然,还有那位总是占据最好位置的《环球纪事报》特派记者,毒舌老黑格。

    台上的长桌后,坐着五位衣冠楚楚的西班牙重臣,居中的正是阿尔巴公爵。

    「先生们。」

    阿尔巴公爵敲了敲桌子:「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澄清一些荒谬的谣言,并向文明世界揭露一个恶魔的真面目。」

    「前古巴总督拉蒙·布兰科,他不是什麽英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窃贼!一个卑鄙的诈骗犯!」

    公爵挥舞着一份文件,声色俱厉:「他勾结外部势力,编造谎言,骗取了马德里贵族用于慈善和国家建设的四百万美元巨款!当他的罪行即将败露时,这个懦夫选择了最无耻的道路,叛国!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不惜将整个西班牙拖入内战的泥潭!」

    台下的记者们奋笔疾书,羽毛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请问公爵阁下。」

    一位法国记者站起来提问:「拉蒙总督声称,他是因为全家十七口在马德里被残忍烧死,才被迫起兵复仇的。对此您怎麽解释?」

    阿尔巴公爵冷笑一声:「那是谎言!那是他为了博取同情而编造的拙劣剧本!谁能证明他的家人死了?也许正如某些情报显示的,他早就把家人转移到了那个罪恶的加利福尼亚,正在那里享受着用诈骗来的钱购买的奢侈生活!」

    「可是。」

    《环球纪事报》的老黑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公爵阁下,我们报纸可是刊登了现场照片的。那栋别墅烧成了废墟,里面有十七具焦尸。而且,据我们在马德里的线人透露,大火发生的当晚,有人看到皇家卫队的马车在附近出没。

    阿尔巴公爵的脸色变了。

    他当然知道那是真的,因为那就是他们派去抓人的,可火不是他们放的啊。

    这种公开场合,绝对不能承认。

    「这是污蔑!」

    坐在公爵旁边的一位年轻激进的侯爵,卡洛斯·德·博尔哈,猛地拍案而起。

    他是个典型的纨绣子弟,脾气暴躁。

    「你们这些该死的记者,总是喜欢听信一面之词!」

    卡洛斯侯爵指着老黑格的鼻子骂道:「拉蒙就是个该死的叛徒!他对国王不忠,对国家不义!这样的人,就算上帝降下天火烧死他全家,那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老黑格眼睛一亮,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情绪的失控。

    「哦?」

    老黑格故意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这麽说,侯爵阁下认为,烧死妇女和儿童,是对叛徒的合理惩罚咯?甚至,这种天火,也许是某位凡人替上帝执行的?」

    「你是什麽意思?你这头加利福尼亚的猪!」

    卡洛斯侯爵被激怒了,长期以来的压力丶战局的不利丶被诈骗的愤怒,在此刻全部爆发。

    他忘记了这是新闻发布会,忘记了外交辞令,他只记得自己是高贵的西班牙侯爵,而对方只是个卑贱的记者。

    「我就直说了吧!」

    卡洛斯侯爵咆哮道,脸红脖子粗:「对于像拉蒙这样的叛国者,这样的蛆虫,他的家人享受着他贪污受贿带来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承担他叛国带来的后果!烧死她们?哈!

    如果是让我来判决,我会把她们全部吊死在广场上,让乌鸦啄食她们的内脏!」

    全场哗然。

    阿尔巴公爵焦急地拉扯卡洛斯的衣袖,想要制止这个蠢货,但已经晚了。

    老黑格乘胜追击,大声问道:「所以,侯爵阁下,您是在暗示,或者是承认,马德里的高层确实参与或者是支持了这场纵火案?这是一种官方认可的连坐惩罚?」

    卡洛斯侯爵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甩开公爵的手,傲慢地扬起下巴:「是又怎麽样?这里是西班牙!我们如何处置叛徒的家属,轮不到你们这些外国人指手画脚!那把火烧得好!它烧掉了叛徒的肮脏血脉!这是正义的火焰!」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的镁光灯疯狂闪烁,将卡洛斯侯爵那张扭曲丶狰狞丶傲慢的脸庞定格在胶片上。

    阿尔巴公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群猪队友,彻底把西班牙最后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

    次日,世界各国的报纸头条,不出所料地炸了。

    《泰晤士报》虽然含蓄,但也用了《马德里承认:火焰是对叛徒的审判》这样的标题。

    但真正杀人诛心的,是洛森控制下的《环球纪事报》。

    这份报纸用整整一个版面,刊登了卡洛斯侯爵那张面目狰狞的大幅照片,配文的标题是用鲜血淋漓的红色字体印刷的:

    《恶魔的自白:是的,我们烧死了她们!》

    报导的内容运用了顶级的春秋笔法,将卡洛斯侯爵的气急败坏,描绘成了冷静的官方声明:「在昨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代表西班牙皇室和政府的卡洛斯侯爵,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傲慢,公开承认了针对拉蒙总督家眷的屠杀行动。」

    「烧死她们是正义的。这位侯爵面带微笑地说道,如果再来一次,我们会做得更彻底。他不仅承认了罪行,更将其标榜为西班牙皇室对待异己的标准手段。

    这一声明彻底证实了此前关于马德里高层策划纵火案的猜测。

    在这些贵族眼中,十七条无辜的生命**——包括妇女和儿童——不过是可以随意抹去的尘埃。这不仅是对拉蒙总督的宣战,更是对整个人类文明底线的践踏!」

    「我们要问:一个连自己功勋将领的妻女都能残忍烧死的政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上帝会宽恕他们吗?至少,文明世界不会。」

    这份报纸,通过电报丶轮船和列车,迅速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西班牙北部,埃布罗河前线。

    这里是拉蒙叛军的指挥部。

    外面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在指挥所那顶巨大的帐篷里。

    拉蒙·布兰科双眼深陷。

    他正死死攥着那份刚刚送来的《环球纪事报》。

    「是又怎麽样?」

    「这就是他们的回答————是又怎麽样————」

    在此之前,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马德里,但在拉蒙的内心深处,或许还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或者至少,他认为这是某些激进分子的私自行动,不是国王和整个贵族阶层的意志。

    但现在,那个该死的卡洛斯侯爵,代表着皇室,代表着那些平时对他颐指气使的大人物,当着全世界的面,承认了。

    不仅承认了,还说烧得好。

    「啊!!!!!」

    拉蒙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疯了一样地砍向面前的实木桌子。

    木屑纷飞,刀刃崩卷,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畜生!杂种!蛆虫!」

    他一边砍,一边嚎陶大哭。

    他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为了那个狗屁国王守卫古巴,结果呢?

    他的妻子,他可爱的女儿,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全都被这帮人在马德里活活烧死了!

    他们还要在报纸上嘲笑他,说这是正义的火焰!

    「总督阁下!」

    几名心腹将领冲进来,抱住了几乎癫狂的拉蒙。

    拉蒙喘着粗气,双眼赤红,盯着他的部下们。

    那一刻,他眼中的人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杀意。

    「传我的命令————」

    「全军进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打进马德里!」

    「我不要俘虏。凡是抓到的贵族,凡是带有爵位的人,不管男女老少,统统给我吊死!我要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做成军鼓!我要用他们的头颅在皇宫广场上堆一座山!」

    「那个卡洛斯,我要活的!我要把他切成一千块,喂狗!」

    这一天,埃布罗河畔的拉蒙军团疯了。

    士兵们被这篇报导激怒。

    如果连总督的家人都能被这样对待,那他们这些普通士兵的命在贵族眼里算什麽?

    复仇的火焰,比加州生产的炸药还要猛烈,开始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疯狂燃烧。

    大西洋彼岸,北加州。

    对于玛利亚夫人来说,这里既是天堂,也是牢笼。

    此刻,她正坐在洒满阳光的露台上,手里拿着同一份《环球纪事报》。

    加州的阳光很暖,但她的手却冰凉刺骨。

    「夫人,您没事吧?」

    身材高大的猎犬站在她身后。

    玛利亚夫人死死盯着报纸上卡洛斯侯爵那张狂妄的脸,还有那句「是又怎麽样」。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报纸上。

    在来到这里之前,在豪尔赫身亡之前,她其实一直对猎犬的话半信半疑。

    她不相信马德里会那麽绝情,她甚至幻想过有一天能联系上丈夫,澄清误会,重回西班牙。

    但现在,这份报纸就像一记重锤,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他们真的承认了。」

    玛利亚夫人感到深深的绝望:「他们真的想烧死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垃圾。」

    「这就是权力的游戏,夫人。」

    猎犬低语道:「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忠诚一文不值。」

    玛利亚夫人闭上了眼睛。

    是的,活路。

    虽然是被囚禁的活路,虽然是被当成筹码的活路,但至少还活着。

    如果她们当初留在马德里,现在的确已经变成了废墟里的一把灰。

    「我们回不去了。」

    她喃喃自语:「从今天起,以前的玛利亚·布兰科已经死了。被马德里的大火烧死了「」

    。

    她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彻底隐姓埋名,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作为死人活下去。

    她只能在每天夜里的祷告中,祈求上帝保佑那个在远方发疯的丈夫,希望他能在那场残酷的内战中活下来,哪怕是为了复仇。

    「卡门和罗莎呢?」

    玛利亚夫人擦乾眼泪,转头问道。

    猎犬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两位小姐去湖边的别墅了,那个农场主今天在那边钓鱼。」

    玛利亚夫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去湖边意味着什麽。

    那是两个年轻女孩的献祭,是她们在这个残酷世界里寻找依靠的本能选择。

    那个神秘的**男人也是两个女儿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玛利亚夫人看得出来,卡门和罗莎对那个男人不仅是依赖,甚至产生了一种扭曲的爱慕,或者说是对强者的崇拜。

    她应该阻止吗?

    她能阻止吗?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失去了家族庇护的她们,如果不依附于这头猛虎,就会被外面的群狼撕碎。

    玛利亚夫人转过头,看向远处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隐约间,她仿佛能听到女儿们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很久没有听到过的丶轻松的笑声。

    最终,这位曾经高贵的总督夫人,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随她们去吧————」

    这声叹息,飘散在加州的微风中,带着一种认命的悲凉。

    ps:怕兄弟们等的着急,先送上一万,还有一万字在修改中,大约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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