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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看出他不好意思，笑着说：“不用不好意思啦，厌欢也会过来的。”
——孰亲孰疏，一眼分明，怎么能比。
他没有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木盆。把她送回去才想起那个专家来。
看来……也不需要什么专家了。
蒋爷心里很愿意和夫人这么纠缠下去吧。
年夜饭很丰盛，铺了整整一桌。往年阿头跟在蒋赴成身边，除了一桌好吃的，还会请人来热场，气氛是够了，食欲却半点也无。今天满满一桌好吃的，热腾腾，还有小冬时不时催他夹菜，偶尔开玩笑，阿头觉得，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
这顿饭从头到尾李厌欢都没有和蒋赴成说过话。蒋赴成试了几次，也识趣地不说了。他有时候觉得打动李厌欢，时间漫漫太难熬，有时候又觉得不过如此，不能奢求。
吃过饭，小冬把剩菜装好，空盘子拿去洗，李厌欢他们在帮忙。折腾完了一抬头，月亮好圆啊。外面也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稍一愣神，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醒。
几个小孩蹦蹦跳跳跑过来，差点撞到李厌欢，蒋赴成拉住他站定。问：“走一走吗。”
半明半暗中，李厌欢看着他，蒋赴成也这么回望过来，询问他意见。李厌欢看了他一会，出于某种心情，点了点头。
他们沿着一条小道走，不时错过行人。这么喜庆的日子，出来散步的人真的很多，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祥和。李厌欢一时看呆了。
“他们很开心。”蒋赴成说。
“嗯。”
“你喜欢鞭炮吗，或者烟花？”
“还行。”
接着又沉默了。
他们走了一会，人变少了一些。蒋赴成说：“刚刚我以为你会说不来，可你没有，为什么？”
他们停下来，这里已经是一片空旷的地方，再往前跳下去会掉进黑压压的树林里。抬头望，似乎月亮变大了，更亮了。他们能够看清彼此的脸。
“你说为什么？”李厌欢说，“你知道为什么。”
蒋赴成没说话。李厌欢又说：“我喜欢那样的蒋赴成，他不会让我诚惶诚恐，不会让我患得患失，他依赖我，他是弟弟，是孩子，也可以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爱人。而你不是，你永远把我放在一个精致的鸟笼里，需要时逗一逗，不需要时撒手不管。
你对我好，是占有还是喜欢？得到后会不会讨厌、丢掉？——和你在一起，这是需要时时刻刻思考的问题。”
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似乎一切都失控了。李厌欢无法原谅蒋赴成，又病态地爱着另一个蒋赴成。
是不是一直以来太缺爱了，所以才会这样。李厌欢问自己。但没有答案。
蒋赴成喉结滚动，心脏钝钝地疼。这下，他连嫉妒都不舍得了，李厌欢明确地向他要过什么呢？
他看着李厌欢，拿出早就准备好，要物归原主的玉佩，很温柔地说：“如果你没办法相信我的话，我愿意一遍遍用行动让你知道，我早就不能离开你了。”
风很大，树叶婆娑，影影绰绰。有点诡异，又有种不合时宜的美好的意境。蒋赴成说：“不管怎样，你逃不开的。不过在此之前，只要你需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
李厌欢张开手掌，是很多年前，蒋赴成送给他的玉佩。后来裂开了，他再没拿出来过。离婚的时候放在木盒里，连着信，都还给了他。
对了，他还有一只怀表，那个时候没有放进去，被他带过来了——或许他就是这样被套住的。
蒋赴成说完，一直看着他。见李厌欢看了好久玉佩，问他：“喜欢吗？”
李厌欢又抬头看他，蒋赴成也很温柔地看着他。
——这一刻，两个蒋赴成似乎融为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