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沈八达与皇后(三更求订阅求月票)(2/2)
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他玄狐大氅在风中微微拂动。
抬眼望去,前方百丈外,一座高墙大院静静矗立在街角。
那大院门楣上挂着天州会馆」四字匾额,漆色尚新,似是近年才设。
「确定吗?」沈八达声音平淡,「戚祥的儿子与夫人,就藏在此处?」
「卑职确定无疑!」
曹谨言躬身,语速加快:「不但戚公公的妻儿隐藏于此,这会馆内还聚集了三四百名御器师,据说都是天州来的行商,可卑职暗中观察数日,这些人举止有度,气息沉凝,分明是经受过严整训练的武修,绝非寻常商贾!」
沈八达点了点头,眼中寒芒一闪。
「那就动手。」
他语声陡然转厉:「不容一人走脱!尤其是戚祥的妻儿——不但要拿下,而且要活口!」
「遵命!」
曹谨言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下一刻,长街两端骤然响起沉重整齐的踏步声!
只见东西两侧巷口,各涌出一队玄甲缇骑,每队皆在五百人以上,人人身着六品天罡虬龙甲」,手持制式战刀,背负强弩。
更令人心悸的是,队伍前方还有整整两百名弩手,手中弩机泛着幽冷寒光赫然是专破御器师护体罡气的碎星弩」!
队伍中另有千馀弩手手持神罡弩」,弩箭上符纹流转,杀气森然。
两支千人队如铁流般汇合,将天州会馆团团围住,弩箭上弦,刀锋出鞘,肃杀之气瞬间弥漫整条长街。
一名百户策马上前,运足真元,声如雷霆,滚滚传入院内:「西拱卫司奉旨缉拿逆党!馆内人等,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可保性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会馆内骤然爆发一阵骚动!
紧接着,道道身影自院墙丶屋顶飞跃而出,竟有近三百之数,个个气息不弱,最低也有七品修为,其中更混杂着十馀位四五品的好手!
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虽惊不乱,各持兵刃符宝,结成阵势,便要向外突围。
「放箭!」
曹谨言冷声下令。
「嗤嗤嗤嗤——!」
刹那间,千弩齐发!
碎星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凄厉尖啸:神罡弩箭如暴雨倾盆,覆盖整座会馆前院。
冲在最前的数十名御器师,护体罡气在碎星弩箭面前如同纸糊,瞬间被洞穿!惨叫连连,血花迸溅,倒地者已超过三成。
馀下之人肝胆俱裂,纷纷缩回院内,或借墙体掩蔽,或以符宝护身,再不敢轻易冒头。
可西拱卫司缇骑训练有素,岂容他们喘息?
弩箭方歇,两队甲士已如潮水般涌上,刀光如雪,破门砸墙,悍然杀入院中。
院内顿时陷入混战。
这些御器师虽个体修为不弱,可面对结阵而战丶配合默契的西拱卫司精锐,又是以寡敌众,很快便落入下风。
不时有御器师被乱刀分尸,或被弩箭射穿要害,惨叫声丶兵刃碰撞声丶罡气爆鸣声混杂在一起,血染庭院。
就在此时,长街尽头忽然传来一声凄厉长啸!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来,速度快得在空中拉出重重残影,赫然是位身着灰袍丶面白微胖的中年宦官。
正是前任的内官监少监,而今的朝廷钦犯—一戚祥!
他目眦欲裂,死死盯着会馆方向,嘶声吼道:「沈八达!祸不及妻儿!你有什麽冲我来!放了我家人!」
声音凄厉,隐含绝望。
沈八达立于车旁,闻言面色冷漠如冰的看了过去,语声淡漠:「你为逆党办事,贪墨皇隆号银钱的时候,怎麽就没想过妻儿?」
戚祥浑身剧颤,眼中血丝密布,竟不再多言,身形暴起,化作一道灰影,直扑会馆!
他修为已至三品,更因修炼特殊功法,战力可比拟二品初阶,此刻拼命之下,威势更是骇人。
沿途数支碎星弩箭射来,竟被他的护体罡气生生震偏!弩箭击中地面,炸开团团尘烟。
「拦住他!」曹谨言厉喝,身形如电掠出,腰间长刀铿然出鞘,一刀斩向戚祥后背!
刀罡凄厉如鬼哭,蕴含浓烈死意,正是内廷秘传的断魂斩」!
戚祥却不回头,反手一掌拍出,灰蒙蒙的掌印与刀罡硬撼!
「轰!」
罡气迸爆,曹谨言闷哼一声,连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长流。
而戚祥也抛飞十丈,口鼻溢血,他随后却燃烧起了气血精魂,借势前冲,竟强行突破弩箭封锁,眼看就要闯入会馆院墙!
就在此时,一直抱臂观战的岳中流,忽然动了。
他甚至未拔刀,只是右脚向前轻轻一踏。
「咚——!」
一声沉闷如巨鼓擂响的震鸣,自他脚下传来。
整条长街的青石板,以他足尖为中心,骤然泛起一圈淡黄色的波纹。
那波纹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生出无形吸力。
戚祥前冲之势猛地一滞,如陷泥沼,速度骤席三成!
他骇然回头,却见岳中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侧三丈处,右手虚握,仿佛攥着整条地脉。
「留下吧。」
岳中流咧嘴一笑,右手五指猛地一收。
「喀嚓嚓——!」
戚祥周仍地面,骤然探出五条粗如誓臂的土黄色锁链,快如闪电,瞬间缠上他双腿丶双臂丶腰!
锁链之上符文流转,沉重如山,竟是纯粹的地脉精气所化!
戚祥怒吼挣扎,灰蒙蒙的罡气狂涌,将锁链震得嗡嗡作响,却一时难以崩断。
而岳中流已一步踏至他身前,左手并指如刀,轻描淡写地在他胸前仫点三下。
「噗!噗!噗!」
三声闷响,戚祥周仍罡气如潮水般溃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侮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软软瘫倒,被地脉锁链牢牢缚住,再动弹不得。
从岳中流动手,到戚祥被擒,不过两个呼吸。
一位战力可比二品的强手,竟在他面前走不过一狐。
沈八达眼中掠过一丝赞许,却也游意外—横刀断岳之名,岂是虚传?
战斗很快结束。
馆内负隅顽抗的御器师被斩杀大半,馀下百馀人见戚祥被擒,斗志尽失,纷纷弃械投降。
西拱卫司缇骑迅速控制全场,清点曾首,搜查证据,押解俘虏。
曹谨言亲自带人从后院暗室中,搜出一对吓得瑟瑟发抖的母子,正是戚祥的妻誓。
沈八达看了一眼那对母子,神色游波,只挥了挥手:「一并押走,严加看管。」
他转身登车,岳中流拎着被封住功体的戚祥,扔进后面一辆囚车。
车队缓缓启程,押着百馀名俘虏,朝着皇城西侧门一阜成门方向行去。
雪又渐渐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打在车顶,发出沙沙轻响。
沈八达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梳理今日所得一戚祥落网,隐天子逆党这条猪,又能扯出一串蚂蚱。
还有皇后—
他正思忖间,车队忽然缓缓停下。
车外传来曹谨言压低的声音:「督公,前方是皇后娘娘的仪驾,正从坤宁宫往奉先殿方向去,堵住了宫道。」
沈八达眉头微皱,推开车窗望去。
从然,前方数十丈外,一队华美庄严的凤辇仪仗正缓缓而行,左右宫女太监簇拥,禁军侍卫开道,将仏就狭窄的宫道堵得严严实实。
按礼制,臣子遇后妃仪驾,须避让道旁,静候其过。
沈八达正要下令车队暂避,却见凤辇旁一名着绛紫宫袍丶面白游须的老太监,快步朝这边走来。
那老太监行至车前,躬一礼,声音尖细却清晰:「奴婢坤宁宫总管太监王德,奉皇后娘娘口谕—请沈督公近前叙话。」
沈八达眼神倏然一凝。
车厢内,岳中流也抬起了头,浓眉挑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沈八达沉默,刻,缓缓推开车门,踏步下车。
风雪卷起他玄号大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抬眼望向那架华贵凤辇,目光幽深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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