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步子迈得太大,你就成了莽逆!(1/2)
荀氏仆役低头往来,黍酒上了又撤下,只留下席间远去的酒香。随着荀爽的一句「刀兵相向」,席间两侧的太平道门徒与荀氏子弟间,那互相注视的目光里,就立刻带上了鲜明的敌意。然而,席上正中的两位老者,却依然神情正肃,目光沉静对视。
两人间的这一场论道,还远未结束,正到了切中时弊丶言之有物丶彼此都有所得的关键时刻。哪怕以后刀兵相向,现在也是要把这「天道」说清楚,把这「人道」论分明的。
「张道人,你方才所言,百姓的太平之道,是以田制变更为本,均天下的贫富?」
「然!荀使君,这天下的症结,就在于此。不变不足以救天下,不均平不能救百姓。」
「嗯。」
大儒荀爽端坐席上,一丝不苟。他面上微微颔首,开口却是批判。
「张道人,你所言虽然非虚。但均贫富的口号,还是太过暴烈了。这与发两句虚言,批评无道的皇帝不同,可是真正涉及到世家大族的根基!天下大事,一向需得谨慎,如履薄冰。你是求道之人,刚才也说了『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又如何能急,如何能如此暴烈呢?」
「.」
闻言,大贤良师张角眉头扬起。天下事固然不可操切,但这大河南北丶受灾受疫的数百万黔首百姓,却是等不了那麽久,也活不了那麽久了。但是,他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看着大儒荀爽年老而清澈的眼睛,反问道。
「荀使君,你游历天下,既有庙堂的高见,也有乡野间的博闻。对这天下的田赋财税,究竟如何去改良,可有见解以教我?」
「张道人,我游历天下三十多年,又治学于汉水之滨,一呆就是十年。对这大汉天下的赋税改革,确实略有所得。」
「愿闻其详!」
大贤良师张角整了整衣袍,庄重作揖行礼。然后,他在荀爽开口前,看向小弟子张承负,沉声道。
「承负,你执笔记录!」
「诺!」
张承负恭敬两拜,先拜老师张角,又拜了大儒荀爽,这才取出黄纸与炭笔。而荀爽扬起老眼,正视了这年轻的太平道少年一眼,才缓声开口讲述。
「皇帝贪钱,横徵暴敛,如同虎狼,宦族则为鹰犬爪牙。而今日天下,小民赋税之重,实物的田租谷物尚在其次,唯有人头钱税丶徭役折钱,才是压垮黔首的重担!男女丁口,每人每年算钱120文,童子口赋每人每年23钱。徭役折钱的更赋,则是每丁300文。这合在一起,就是886钱每户!而胥吏层层加码,到了小户百姓头上,至少有3成苛税,就是1200文。而小户百姓难以获得铜钱,要拿出这一年1200文,就非得低价卖谷丶高息借贷,付出2000文以上的实物,才能勉强支应。故而,朝廷的钱税,压到小户的头上,就是两倍以上的负担!」
「除了这算丶口丶更三赋外,地方州郡上,尤其是宦族把持的郡国,还有亩十钱丶钱项附加与榷盐提价。这每一项的增税,都索要的是铜钱!这就逼得小民必须借贷,支出双倍或者更多的财物来。而放贷给小民,便是地方豪强丶官吏们,最为暴利的敛财之法,是天下赋税的第一大弊!」
张承负侧耳倾听,眼中显出惊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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