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殿阁大学士VS六妖王(1/2)
洛京,天街转角,夜色如墨。
六大妖王的致命合击,在触及马车的前一刹那以江行舟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丶却仿佛能扭曲感知的奇异波动,骤然扩散!
那不是文气的冲击,不是才气的震荡,而是一种更本质丶更接近「道」的涟漪。
它如月光般无声无息地流淌,所过之处,天地间的规则似乎被悄然改写。
波动所及的范围,恰好将六位妖王的攻击丶连同马车周围方圆十丈尽数笼罩。
嗡—
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降临了。
时间并未停止一天上的流云仍在缓缓移动,远处街巷更夫的梆子声依稀可闻。
但在这片区域之内,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迟缓」。
不是绝对的静止,而是「相对」的缓慢。
外界的弹指一挥间,在此域内仿佛被拉长至三百倍。
鹰妖王撕裂空气的利爪,熊妖王拍落的巨掌,毒雾的蔓延,光束的坠落,毒尾的穿刺,蹄锤的轰击————
所有这些凌厉迅猛的动作,此刻都变成了近乎凝固的慢动作。
妖力运转的速度,思维反应的速度,甚至心跳丶呼吸丶血液流动的速度,都被强行拖入了泥沼。
空间并未冻结一马车依旧在,夜风仍能吹动衣角。
但「运动」本身变得无比艰难。
每一个微小的位移,都需要克服巨大的丶无形的阻力。
空间仿佛化作了粘稠至极的胶质,又像是被无数无形的丝线层层缠绕。
想前进一寸,都如同在万钧重压下挪动山岳。
「今夕是何年?」
江行舟的声音平静响起,在这片被「迟缓」的时空中,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感知。
这不再是简单的问句,而是化为了这方天地的「规则诘问」。
身处这片区域,对「当下」的时间感知变得模糊而混乱。
是今夕?
是昨夜?
是明年?
是百年之前?
他们对自身所处的「位置」也产生了怀疑。
是在天街?
是在宫阙?
是在九天之上?
还是在水月镜花之中?
「该死————这————这是什麽文术?!」
熊妖王惊怒交加,他想怒吼,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传出后,变得扭曲丶拉长丶
怪异,像是从深水中传来,又像是隔着厚重的墙壁,模糊不清。
他想发力挣破这束缚,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妖力,此刻运转起来却艰涩无比,如同生锈的齿轮,每转动一分都需要耗费数倍的力量,且效果大打折扣。
「时空————他在干扰时空!」
鹿妖王声音发颤,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他头顶的鹿角光芒明灭不定,试图以自身对自然韵律的感悟来对抗这片区域的异常,却发现平日里如臂使指的草木灵力,在此地也变得迟钝丶紊乱。
「但这怎麽可能?!
他只是殿阁大学士,怎能触及时空法则?!
这————这不合文道常理!」
蛇妖王竖瞳收缩成针尖,阴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惧」的神色。
他嘶声低吼,声音同样被扭曲:「这不是普通的文术禁锢!
他将那句词的意境,化为了干涉时空的文域!
这是用文道真意,直接扭曲了我们所在这方天地的底层规则!
我们的力量并未消失,但在这被改写的规则下,寸步难行!」
「退!快退出去!」
鹰妖王尖叫,他拼命振动双翅,妖力狂涌,想要脱离这片诡异的区域。
然而,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粘稠的丶充满无形蛛网的泥潭中挣扎。
每一下振翅都无比沉重,对「方向」的判断也频频出错。
明明想向后飞,身体却可能诡异地偏向左侧;明明想升高,却感觉在下降。
强烈的空间错乱感让他头晕目眩,妖力运行几乎岔气。
噗!噗!噗!
噗!噗!噗!
六位妖王几乎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强行在这片被「迟缓」和「凝滞」的时空中剧烈运转妖力丶试图挣脱,导致了严重的反噬。
他们的内脏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丶扭曲,经脉刺痛,妖丹震荡。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不惜代价。
熊妖王狂吼,浑身肌肉贲张,黑毛倒竖,硬生生将拍落的巨掌向后撤回一寸;
马蛮王四蹄猛踏地面,青石板寸寸碎裂,借着反冲之力,庞大的身躯艰难地向后挪动;
鹰妖王不惜折损精血,燃烧羽翼本源,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终于将身体从「泥潭」中拔出了一小段距离;
蛇妖王身形扭动,化为一道模糊的虚影,试图以蛇类的柔韧卸力滑出;
鹿妖王头顶鹿角光芒大放,沟通地脉,脚下生出藤蔓将自己向后拉扯;
蝎妖王最是果断,直接自断一截妖力所化的蝎尾虚影,藉助爆炸的冲击波将自己弹射出去。
「轰!」
六道身影终于狼狈不堪地强行冲出了那片方圆十丈的诡异区域,落在更远处的街面上,个个面色惨白,气息紊乱,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
只见那片被无形波动笼罩的区域,月光似乎都变得粘稠而缓慢,景物微微扭曲,如同隔着一层流动的水波。
他们的攻击一熊掌的妖气漩涡丶鹰爪的寒光丶毒雾丶枯萎光束丶毒尾丶蹄锤的虚影一依然停留在那片区域中,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推进丶消散,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
而江行舟,就站在那片区域的中心,青衫落拓,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攻击从未发生。
「文域!这是文域!—一只有大儒,对自身所修之道领悟到极高深处,文宫稳固,与天地共鸣,才能初步释放的文域!」
蛇妖王声音乾涩,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他死死盯着那片扭曲的区域,「在这片文域空间内,释放者可以一定程度上修改丶制定规则,近乎这片临时天地的主宰!
他,江行舟,明明只是殿阁大学士,怎麽可能释放出文域?!还是最诡谲难防的时空类文域!」
「他前几日才在文庙突破,晋升殿阁大学士,文宫初定,绝不可能这麽快就踏入大儒境!」
鹿妖王擦去嘴角血迹,老眼昏花中满是骇然。
「除非————」
鹰妖王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被更深的忌惮取代,「除非是那首《水调歌头》!
传天下巅峰,甚至引动月宫异象————其蕴含的道」与理」太高,高到足以让他暂时超越文位限制,撬动更深层的天地法则,施展出这近乎伪文域」的威能!
他是以传天下篇章为基,超阶发挥!」
「时空文域————根本无法强行突破!」
马蛮王喘着粗气,刚才强行挣脱几乎耗掉他三成妖力,此刻心有馀悸,「我们的攻击进入其中,速度丶威力丶乃至方向都会被扭曲丶迟滞,十成力进去,剩不下一成!这还怎麽打?」
熊妖王暴躁地低吼,却又无可奈何。
他力量最强,但刚才在那文域中感觉最是憋屈,空有拔山之力却无处可使。
蝎妖王沉默着,但眼中幽光闪烁不定,显然在急速思考对策。
退?
他们六位妖王联手,袭杀一个殿阁大学士,竟然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个文域逼退,甚至受了不轻的反噬。
这要是传回妖蛮祖庭,他们还有何颜面?
更别提那可能关联祖神秘密的《水调歌头》文宝卷轴,近在眼前!
进?
那时空文域如同天堑,根本无法逾越。
强行闯入,只会像刚才一样,成为活靶子,任人宰割。
江行舟甚至到现在都未曾主动攻击,只是展开了文域防御。
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后手?
六大妖王彼此面面相觑,面色变幻,进退维谷。
而文域中心,江行舟轻轻拍了拍怀中有些颤抖的薛玲绮,柔声道:「玲绮,怕麽?」
薛玲绮从他怀中抬起头,脸色虽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摇了摇头:「有夫君在,妾身不怕。」
她看着周围那奇异缓慢的世界,眼中满是震撼与骄傲。
这就是她的夫君,以殿阁大学士之身,挥手间困住六大妖王!
江行舟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文域外那六道狼狈而惊疑不定的身影,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文域的界限,传到他们耳中:「几位,深夜拦路,欲杀本官————如今,是想走,还是想留?」
是战,是逃?
六大妖王,必须立刻做出抉择。
而无论哪种选择,代价都注定惨重。
江行舟将怀中的薛玲绮轻柔地安置在马车内,那里尚在「文域·明月何年」
的庇护范围内。
他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玲绮,在此稍候,不要走出这片月光笼罩之地。」
薛玲绮紧握他的手,指尖冰凉,但眼神坚定:「夫君小心。
江行舟微笑颔首,随即转身,一步踏出。
这一步,便从「明月何年」的迟缓时空中,踏入了正常的夜色里。
他身上纤尘不染的青衫,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发丝也恢复了自然的飘动。
那双眸子,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倒映着月光,也倒映着远处那六个气息混乱丶惊魂未定的妖王身影。
仿佛方才那足以让寻常翰林魂飞魄散的绝杀合击,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粒尘埃。
他缓步向前,不疾不徐,径直走向文域之外,走向那六位妖王。
月光酒在他身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丶清冷的影子。
踏丶踏丶踏。
脚步声不重,但在死寂的夜色中,在六位妖王紧绷的心弦上,却如同重锤敲击。
他每走一步,六位妖王的心就跟着沉一分。
那笼罩十丈方圆的丶令人窒息的时空迟缓文域,在他身后,仿佛是他领域的延伸,无声地彰显着绝对的控制力。
终于,他在距离妖王们约十丈处站定。
这个距离,对妖王而言,不过是眨眼即至的突袭距离。
但此刻,却仿佛隔着天堑。
江行舟的目光淡淡扫过,从熊妖王那惊怒交加的面孔,到鹰妖王锐利却隐含恐惧的眼眸,再到蛇妖王阴鸷闪烁的竖瞳,马蛮王躁动不安的蹄足,鹿妖王惊疑不定的表情,最后落在蝎妖王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形上。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丶平静到极致的漠然。
「妖族————」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夜色,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妖王耳中,甚至带着一丝文域残留的丶让时空感知微微扭曲的飘渺感,「也敢在洛京,对我出手?」
话音平静,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六位妖王心头。
这不是质问,而是陈述,一种居高临下的丶带着淡淡讥诮的陈述。
话音落,他抬起右手,食指凌空虚点。
指尖那点早在文域中便开始凝聚的清冷月华,骤然明亮起来,仿佛汲取了九天明月的精华。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片「明月何年」文域内,高悬的明月虚影仿佛受到了召唤,光华大盛,一股凛冽至极丶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以江行舟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这不是温度的降低,而是一种直透神魂的「孤寒」意境,源自「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千古孤寂。
「一次出动六位妖王,」
江行舟的指尖月华越来越亮,语气依旧平淡,「也算看得起江某。」
这平淡的话语,却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妖王们感到屈辱和恐惧。
他们六位联手,偷袭一个「殿阁大学士」,不仅无功而返,还被对方困住,逼退,如今更是被如此轻蔑地点评!
「杀!!」
蛇妖王最先从惊惧中反应过来,发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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