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鸣州《枫桥夜泊》!苏州士子齐声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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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鸣州《枫桥夜泊》!苏州士子齐声哭!

    暮色渐沉,金陵客栈内灯火通明。

    忽闻门外马蹄声止,几名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踏阶而入,腰间玉佩相击,清音泠泠。

    为首之人朝客栈内江州众秀才,拱手一礼,姿态恭谨却不失世家气度,递上一封烫金拜帖,道:

    「江州诸位兄台安好!」

    「今秋闱将至,江南十府英才齐聚金陵。我金陵十二家特于秦淮河畔设宴,邀诸君共赴诗会,以文会友。」

    「还请江行舟兄丶沈织云兄丶韩玉圭兄丶曹安兄丶李云霄兄……等!」

    他一一念过名帖,嗓音清朗,笑意温润,「诸位皆江州翘楚,还望拨冗莅临,共襄盛举。」

    谢云渺长身而立,袖间暗香浮动,手中金帖在灯下熠熠生辉,映得满堂生色。

    待他们走后。

    客栈内烛影摇红,茶香袅袅未散。

    韩玉圭把玩着手中金帖,忽而轻笑:「早闻金陵十二家子弟眼高于顶,视外府文士如草芥,更把持金陵文坛多年.今日一见,倒是谦和有礼,与传闻大相径庭。」

    「正是!」

    曹安抚掌附和,「那位谢公子言谈温雅,毫无倨傲之态。看来市井流言,终究不可尽信。」

    「去否?」

    韩玉圭挑眉环视众人。

    陆鸣朗声一笑,振袖而起:「岂能不去?我江州儿郎若畏首畏尾,倒叫江南九府才子以为我等怯场!」

    众人目光俱落向窗畔——江行舟正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秦淮河上渐起的灯火。

    「去!」

    江行舟笑了笑,转身衣袂一扬,案上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

    ——文名如灯,越亮越旺!

    文名越高,那麽随便一篇文章便能轻松出县丶达府。

    那些大儒丶文宗随手一篇文章,都会引来无数文人争相阅读,几乎篇篇都能出县以上。

    诗词文章的档次越高,其转化为文术之后的战斗威力,自然也是越强!

    而诗会丶书刊,皆是扬文名的最佳之地!

    暮色初临,秦淮河上金波潋滟。

    江行舟与江州众秀才踏着青石来到码头,但见一艘朱漆画舫横亘河心,三重飞檐上琉璃灯盏如星子垂落,照得水面浮光跃金。

    谢家小厮早已在岸边相候,见众人持金帖而来,当即躬身引路:「诸位相公请随小的登船。」

    画舫之上,丝竹声隐隐透出雕花窗棂。夜风拂过雕窗,带来阵阵荷香。

    王谢子弟锦衣玉带,穿行于宾客之间。

    小厮们正执壶为姑苏才子斟酒。

    谢云渺忽见江州众人登船,当即搁下杯盏,广袖一展笑道:「江州诸位兄台,有失远迎!」

    招呼众人上船。

    「江兄!」

    却听,一声清唤穿破画舫内的丝竹声。

    但见江南十府的秀才们,不少人纷纷离席而起,衣袂摩挲间,佩玉叮咚作响。

    苏州府秀才案首唐燕青,手持一柄泥金摺扇,广袖随风轻荡,含笑作揖:「自太湖一别,江兄风采更胜往昔。」

    「唐兄谬赞,多日不见。今日我们以诗会友!」

    江行舟拱手还礼,眉宇间英气不减。

    众人相视一笑,各自入席。

    不多时,

    画舫内,

    金陵十二家的公子们端坐主位,玉冠博带。

    苏州才子们轻摇摺扇,谈吐风雅。

    杭州俊杰执卷沉吟,一派儒雅。

    秦淮河上灯火如昼,常州丶扬州丶江宁丶绍兴丶嘉兴.等十府顶尖秀才齐聚一堂,俨然江南文坛亦庄盛会。

    画舫内,十府三百馀名顶尖秀才济济一堂。沉香案几上,青瓷茶盏映着烛光;锦绣坐席间,玉佩金冠交相辉映。

    这条画舫附近,沿河还有十二座画舫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

    河风拂过,将画舫内的诗声酒令,散作满城风雅。

    秦淮河畔的明月楼上,众多文人们,未受邀请无法登画舫,只能凭栏远眺,酒旗招展。

    清茗轩中,茶客们摩肩接踵,指着议论纷纷。

    文庙长街更是无比热闹,人潮拥挤。

    整座金陵城皆知,今夜【金陵十二家】诗会,江南一城十府英才尽聚于此,六月《江南》书刊,十篇连载的江州第一才子江行舟也到场。

    文庙长街人潮如涌,争睹这场罕见的文坛诗会。

    画舫一角,几个锦袍秀才交头接耳。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诸位可曾听闻小道消息?那江行舟的十篇达府之作,非他亲笔所作.」他左右张望,以扇掩口,「据说是勋贵们重金聘请的幕僚代笔捉刀!」

    「我也觉得如此!」

    旁边瘦削秀才,立即附和,添油加醋,「这世间,怎麽可能有人以秀才之身,连续十篇达府文章!

    而且还是横跨诗赋十种文体?这绝非一人之力可为!

    便是当朝大学士,也难有这般造诣若是幕后有众多举人进士操刀,倒是可以解释了!」

    议论声如涟漪扩散,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

    「胡扯!」

    一声清喝骤然响起。

    唐燕青「啪」地合拢泥金扇,云锦衣袖在灯下泛着冷光。

    「太湖之战,我亲眼见证江兄即兴赋就《仆射塞下曲》,当众射杀妖王敖戾座下一头龟妖大将。」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江兄这般惊艳的才情,岂是宵小之辈可以诋毁?」

    画舫内霎时寂静,只余河风轻叩雕窗。

    舫内灯火摇曳,那质疑者冷笑一声,手中青瓷酒盏重重顿在案上:

    「唐兄此言差矣!江州薛太守丶周山长皆视其如子侄。

    大周勋贵们要齐心捧起一个『江南大才子',提前备下十首丶八首达府诗词,岂非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脸色皆变。

    有人暗暗点头,有人皱眉沉思。

    「.」

    唐燕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手中摺扇「啪」地合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哪怕他亲眼所见,无锡城头那一幕——江行舟临阵赋诗,箭矢破空诛妖的英姿。

    可眼下.怀疑者众。

    这确实不好反驳。

    谁又能证明,这不是勋贵集提前准备好的诗词?

    「荒谬!」

    唐燕青无奈,心头愤然。

    袖袍一振,环视众人,声音渐冷:「某些人自己惯用捉刀伎俩,毕生未曾见过惊才绝艳之辈,便以为天下惊艳文人尽皆如此,四处散布谣言此乃小人作为。」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却比说完更显锋芒。

    众人沉默不语,畏惧苏州秀才案首唐燕青的威望,那名质疑者更是面红耳燥,却不敢再多言争辩。

    秦淮画舫。

    谢云渺广袖一振,玉冠映着满堂烛火,朝着画舫数百名文士,朗声道:「诸君静听!今日这[金陵十二家]诗会,实乃三载以来难逢的盛事。」

    他环视满座青衫,声音清越如磬:

    「此番诗会由我王谢两家主理,当场命题,即兴成诗。

    特邀金陵名士顾雍先生执掌裁判——

    以诗词文章档次论高下!

    凡[出县]和[叩镇]相比,立判[出县]胜出;若同档相争,则由顾公定夺!」

    往昔金陵十二家诗会,都是本家弟子参加,仅邀三五外人点缀,相互捧场文名。

    今日这般大阵仗,汇聚江南十府的数百位俊彦,实属罕见。

    画舫外,秦淮河上万千灯火为之一黯,似在俯首恭听这场盛大诗会。

    这个提议,顿时遭到反对。

    「且慢!」

    一声清喝如裂帛,

    唐燕青振袖而起。

    他玉冠微斜,眼中锋芒毕露:「今日既然江南道十府英才毕至,为公平起见,岂能独由王谢两家定题?

    皆由王谢两家出题,难免遭众人诟病,甚至有私下提前串通题目的嫌疑!」

    满座寂然,唯有河风穿廊而过。

    「依在下之见——」

    唐燕青摺扇轻叩案几,声若金玉相击,「当由十府才子,各出一题,即兴赋诗。如此,谁也无法作弊,方显公道!」

    话音未落,席间已起波澜。

    「妙哉!正该如此!」

    杭州白衫士子拍案而起,大笑道:「纵有通天手段,谁能买通我江南道十府学子?」

    「正该如此!」

    「十府才子各出一题,那便没问题了!总不能把我们所有十府秀才都买通了吧!」

    扬州众秀才齐声应和。

    他们赴此诗会,正是为自己扬名之时。担心有暗人通曲款,提前备好诗词,用小伎俩给他们下绊子,打压他们的文名。

    一时间,画舫内,声浪如潮。

    十府才子纷纷击节称善,连檐角宫灯都为之震颤。

    王谢子弟面面相觑。

    王谢二人目光一触,眼底皆闪过一丝隐晦的无奈。

    ——诗会人多就是这样不好,常常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然而,裁判顾雍却微微颔首。

    王墨青丶谢栖鹤丶陆靖岳,等金陵城才子亦随之点头。

    他们心知肚明,今日这场文会,本就是为江行舟而设!

    十府共出诗题,难度陡增。连他们都无从准备,更别提江行舟,这更能逼江行舟自乱阵脚。

    将勋贵集团在幕后捉刀一事揭露出来,证明江行舟根本没有临场即兴作诗的实力。

    谢云渺目光一闪,朗声道:

    「好!」

    「那便依诸位之意——」

    「江南道,一城十府,各出一题!」

    话音一落,画舫满座皆寂。

    江南书社。

    举人杨羡鱼袍袖翻飞,步履急促地闯入江南书社,额间汗珠未拭,便已急声道:「大人,出大事了!」

    老翰林周敦实正执笔批阅,闻言眉头一皱,笔锋微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道浅痕。

    他抬首,沉声道:「羡鱼,你也是年近四五十,知天命的人了,何事如此毛躁?」

    ——这金陵城,乃江南首善之地,有刺史坐镇,十万州兵戍守,能有何等祸事?

    杨羡鱼深吸一口气,连忙道:「大人,『金陵十二家』诗会,正在秦淮画舫之上举办——当众命题,即席赋诗!」

    周敦实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眼皮都懒得抬:「不过是些年青后生,秀才郎的闹热罢了,有何稀奇?!」

    ——金陵十二家,秀才举人诗会?

    在他这等翰林清贵眼中,不过是小儿嬉戏!一场诗会举办下来,也就二三篇出县文章,多半连[达府]都没有。

    杨羡鱼急得直跺脚:「大人.这次诗会邀请了江行舟,定然是要当场作诗啊!」

    「啪!」

    紫毫笔重重拍在砚台上,墨汁四溅。

    「这等要事怎不早说!」

    周敦实将墨笔掷下,霍然起身,大袍都来不及整,火急火燎的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冲。

    布鞋踏过青石阶,惊起檐下栖雀。

    其他秀才丶举人作诗,他一笑了之;

    江行舟作诗,他不能不去一观!

    寒门秀才,十篇达府!

    他这辈子也就遇见这麽一位,心中一直好奇和疑惑,江行舟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甚至,「幕后捉刀」,诸如此种念头,也曾在心头一闪而过。

    不亲眼看到江行舟作诗,他不会死心。

    江南书社离秦淮河畔不远。

    此刻,秦淮河畔早已水泄不通。待翰林学士周敦实赶到,已是人山人海围聚,根本挤不进去。

    周敦实踮脚张望,只见画舫上青衫浮动,岸上人头攒动如浪。

    老翰林急得直扯胡须,忽闻楼上有人唤道:

    「周老!快请上楼一观!」

    抬头望去,却是几位进士在明月楼,包了一间视野开阔的雅间,在临窗处拱手相邀。

    老翰林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楼去。

    明月楼,居高临下,将秦淮风光尽收眼底,画舫上的一举一动皆在眼前。

    周敦实刚踏入临街厢房,几位进士已恭敬让出主位。

    「周老大人,您来得正好!」

    「今日这场诗会,这场诗会轰动金陵啊!

    若非您总编的《江南雅集》,刊载了江行舟的十篇达府文章!

    我等也不知,江州府竟然出了一位如此惊艳的奇才!?」

    放在往昔,他们这些进士对这场[金陵十二家]诗会也未必在意。

    可是《江南》六月书刊,十篇[达府]连载,早已经惊动了全城。

    他们也难免上了心,听闻这场诗会,便早早在明月楼包下了一间雅间。

    「莫说你等,老夫何尝不是好奇?!」

    周敦实一笑,拂袖落座。

    他们目光如炬地望向画舫,只见众多青衫才俊,一时也分辨不出,哪位才是江行舟。

    他们话未说完,忽闻画舫上,一口钟磬清鸣——「铛~铛~!」

    【金陵十二家】诗会,开始了。

    唐燕青见王谢两家退让,由一城十府各出一题,立刻当仁不让站了出来道。

    「好!那便由我苏州府先来出第一题吧!.我来代表苏州府秀才出此题?苏州府的诸兄,可有异议!」

    唐燕青一步踏出,袍角无风自动。

    「哗——」

    满场目光如潮水般聚来。

    「唐兄乃我苏州府秀才案首,自该唐兄出题!」

    苏州府的十多名秀才们纷纷拱手说道,毫无异议。

    谁让唐燕青是苏州府本届的秀才案首,在苏州府的声望极高——秀才案首出题,谁敢置喙?

    唐燕青若无资格,苏州府的其他秀才就更没有资格了。

    画舫中央,唐燕青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

    「诸兄,听好了!」

    「我这第一题——」

    「自大唐圣朝以来,我苏州府最富有盛文名之地,排序第一,便是寒山寺!

    但凡有文人墨客路过苏州,必拜访寒山寺,于碑坊之间留下一篇墨宝!历代以来,碑林如阵,诗赋成渊!

    累计至今,寒山寺刻在碑林的文章,已经有数百篇。

    今日诗会第一题——便以《寒山寺》为题,写一首诗词赋文章,不限题材!」

    唐燕青负手而立,眼中锋芒一闪,嘴角噙笑道:

    「限时一炷香!

    香尽停笔!

    诸兄,请吧——!」

    说着,他挥笔泼墨写诗。

    画舫小厮,立刻在香炉内,点燃了一柱檀香。

    「唰!」

    十数名苏州才子顿时含笑,同时挥笔落墨,宣纸翻飞如雪。

    ——寒山寺题目,苏州秀才早已烂熟于心,此时提笔,如挥刀斩熟瓜!

    「《夜游寒山寺·秋锺》——」

    「《忆寒山》——」

    「《寒山寺钟鸣》——」

    诗题纷纷报出,竟如军阵擂鼓,一声接一声,气势逼人!

    此题目一出,顿时,秦淮河众多画舫丶河畔观望的人群,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不愧是苏州府秀才案首唐燕青,出题水平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这道题,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因为这是一道公开试题,

    寒山寺太有名,太多文士曾经提诗作词。

    甚至连今日秦淮河畔在场的秀才丶举人丶进士,估计有不少人都曾经去寒山寺题诗作词——但是有资格刻成石碑,将文章留在寒山寺内碑林的,却寥寥无几。

    所以,就算提前准备诗词文章,也占不了什麽便宜。

    谁能比苏州府文士,写寒山寺写的更多?!

    这就是唐燕青的阳谋——

    想要在此题目下一鸣惊人,必须是才华横溢!

    金陵谢氏,谢栖鹤提笔蘸墨,眸光微动。

    「唐兄好算计!

    此题无捷径,唯有真才!」

    ——寒山寺千年诗碑林立,历代文人墨客皆曾留笔,今日再题,岂能寻常?

    数百篇珠玉在前,如何能写出新意?

    若落笔平庸,岂非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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