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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细小的斑驳。

    把他的袖口撸上去,小臂印入眼帘是星星点点的血痂,比米粒都还要小,一条条交错如干涸的血泪。

    外贸货需要长途运输,装箱后还需要再套一层编织袋。高云歌在不断搬运和打包的过程中,手臂不可避免地会和蛇皮袋上的纹路摩擦。这些麻袋保护了货物,却在工人的身体上留下损伤的痕迹。

    “不疼吗?”宋洲询问,声线颤抖。

    似乎是觉得疼痛是个很陌生的词汇,高云歌乌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外贸货打包都是这个流程,如果是夏天就穿短袖,高云歌可能整条手臂内侧都被伤到。外贸单十天半个月不停,手臂就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拿人钱财替人干活,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他也想知道,能有多疼啊。

    高云歌不想再被摸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他握着宋洲的手臂,从自己衣服下摆伸进去。宋洲这时候还勉强有心情开玩笑,叫高云歌别勾引自己,高云歌问他:“真的不做吗?”

    过了这个晚上,就是明年的事情。

    而谁也不能确定他们以后又会在哪里相遇。

    “别闹。”宋洲并没有多少定力,他的手很诚实地掐住高云歌的侧腰。电光火石之间他也恍惚,他和高云歌在车里其实什么都做过,就差最后一步,可他们两个都到了这一步,就算没做过,和做过,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只是差一个形式而已。

    电梯门开了。

    高云歌腿都没往前迈,就整个人被宋洲推回了房间里。

    一路他们关了所有灯,就在客厅。

    没有亲吻,更甚少抚摸,整个过程就连姿势都只有一个,高云歌从始至终都躺在沙发里。

    被宋洲掐住脖子不得不侧脸时,他终于能长久地注视那面墙壁。那块木牌和黑暗融入一体,高云歌依稀只能在记忆里,辨出别最后两个模糊的端正的字迹——窄门。

    宋洲在一个人过窄门。

    于是高云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和体力劳动带来的磨损截然不同,但那是宋洲给他的,他就愿意忍耐。

    两人在高云霄打来第二个催促电话钱,再一次站在电梯口。

    高云歌的呼吸尚未平复,此时此刻竟有些如释重负。他问宋洲现在什么感觉,宋洲还有点懵,不住地挠头发,结巴,不甘心地说他从来没这么快过,根本没发挥出以往的平均水平。

    他归结于刚才的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他也没准备好,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是梦醒时刻。

    “嗯,好好回家过个年,宋总。”高云歌提早的新年祝福有够敷衍的。宋洲露出个自嘲的笑,说回去得被他爹和姐姐批判,明年澳尔康的业务还不要继续在山海市开展都是个未知数。电梯门又开了。

    分离时刻,高云歌搂过宋洲的后颈,很短暂地亲了上来。

    宋洲从未获得过如此冰冷的一个吻。

    高云歌说,那就不要回来了。

    “这里没什么再值得你留恋了吧。”他用最不舍的语气,说着最诀别的话,他确实把所有能给宋洲的,都已经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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