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亚瑟爵士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首相(2/2)
政府也不止一次强调过,英国是一个开放自由的国度,每次大选都秉持着公平丶公开丶公正的基本原则,接受广大英国民众的监督。每个选区的登记官丶治安法官和市政委员会都会在大选中承担关键职责。
不过嘛————
选举说到底就是一场大型的街头活动。
而1830年代的英国大选是什麽样的?
酒馆开到凌晨,候选人请客贿选,各派党徒群殴械斗时有发生,而且由于采用记名选票,每张选票都要公开点读,因此自然会出现威胁丶恐吓丶骚扰的现象。大选期间爆发骚乱,各派支持者冲击投票口也是传统保留节目。
每当发生这种情况,又应该由谁来维持秩序呢?
那当然是警察了。
而警察归谁领导呢?
内务部。
而这意味着什麽?
派出多少警力?
派谁去?
是强硬处理还是软处理?
批准哪些公众集会?批准多少人参与?
哪些活动应当被认定为扰乱治安从而可以驱散,哪些活动又应当被认定为合理发泄情绪不予逮捕?
这里面都是讲究。
在罗伯特·皮尔爵士担任内务大臣期间,托利党的选区通常可以获得更严密的秩序维护,而辉格党的游行则经常被以「扰乱居民安宁」为由加以限制。而在墨尔本子爵和罗素勋爵担任内务大臣期间,这种情况则是反过来的。
因此,内务部虽然不能决定选民把票塞进哪个票箱,但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哪些人能在选举当天按时走到票箱前行使他们的合法权利。
要知道,在很多激战区,往往几十张选票就能改变选举结果。
如果亚瑟狠狠心,至少在伦敦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很容易就可以让两三个议席的归属发生变动。而在保守党和辉格党支持率相持不下的时候,这两三个议席或许就能决定该由谁上台执政。
如果有那麽一天,事情真的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那麽,尽管亚瑟爵士不愿卷入政治纷争,但他仍以造福国家为己任。假如到时候真的众望所归,唯有出手才能拯救国家,那他也就只能担起责任来,完全舍弃个人私心,严格的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了。
可即便亚瑟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他脸上还要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就好像他真的被今早与金融城法团的谈判打击到了一样。
埃尔德一拍这位老友的肩膀,就像是安慰被老师骂哭的小学生似的:「唉呀,别灰心嘛!虽然金融城那帮人油盐不进,可这次改革肯定能成的!你看,现在皮尔和罗素都站在你这边,保守党和辉格党都联起手来了,除了我们与法国人签订盟约以外,我再也想不出有什麽比这更扯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埃尔德像是想给亚瑟转换心情似的,故意换了个话题:「对了,劝达拉莫伯爵重新出山的事情,进展的怎麽样了?这两天我看《威斯敏斯特评论》已经没怎麽发文章攻击内阁了,你们俩是不是已经谈妥了?」
亚瑟当然不可能告诉埃尔德,他这几天压根没去找达拉莫伯爵,甚至他都没有制定亲自动身前往达勒姆拜访对方的行程计划。
毕竟他这阵子正忙于与内务部拉扯《警察法案》的相关事宜,倘若他三下五除二便把达拉莫伯爵搞定了,保不齐还会让辉格党认为这是他和达拉莫伯爵联手给他们做局呢。
关于如何劝说达拉莫伯爵出山,亚瑟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定论。
达拉莫伯爵归根结底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这辈子都在写批评文章丶发改革檄文,对于这样一位已经不需要追求物质的人来说,光是给他一个施展政治理想丶
名留青史的舞台,就足以令他怦然心动了。
只要把北美总督兼高级专员的任命书往他面前一摆,达拉莫伯爵怎麽可能不就范?
这就如同把《警察法案》摆在亚瑟的面前,哪怕是进了棺材,他都得撑着最后一口气把棺材盖掀起来。
想到这里,亚瑟掏出怀表,拇指轻轻一掀,将那枚打磨得光亮无比的金怀表弹了出来。
「糟了。」他低声嘀咕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我之前给达拉莫伯爵写过信,约他今天下午来伦敦见面————按现在这个点,我恐怕得抓紧动身了。」
埃尔德一愣:「这麽快?你想好怎麽劝他了?」
亚瑟啪地一声合上表盖:「达拉莫伯爵那种人,可不是随便几句奉承话就能打动的。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麽觉得你庸俗,要麽嫌你不够激进,稍不注意就能指着你的鼻子把你骂到窗外去。」
埃尔德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亚瑟站起身,看了一眼埃尔德,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埃尔德————我说————
唉,还是算了吧————」
埃尔德瞬间警觉起来:「你这话什麽意思?」
亚瑟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叫你和我一起去的。」
埃尔德眨了眨眼:「啊?」
「但仔细一想,你也忙。」亚瑟继续装作踟蹰不前:「海图测量局的财务报表今天还没审计完,你来霍尔本街也有许多急事要办。你跟我跑这一趟,估计得耽误不少时间。」
埃尔德把陈面包往椅子上一拍:「你这是什麽意思?你是真觉得我没空,还是觉得我不顶用?」
亚瑟抬手揉了揉眉心:「埃尔德,你别误会————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达拉莫伯爵————算了,你何必跟我一起去挨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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