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明光不见,魑魅潜形(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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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1章 明光不见,魑魅潜形(四)

    清晨雨小了,光线依然暗淡。

    裴液起床下楼,几位天山男女已在堂中,石簪雪仿佛正等着他:「昨夜梅谷曲应师被人杀死在赵隆灵堂前,《六梅秘剑》失窃,凶手疑为赵隆之子。」

    裴液没停脚步,走下来:「新的《六梅秘剑》还没抄给仙人台吧。」

    「没。」石簪雪道,「小赤霞那边还在等,若是再融合了其他派的武经,就更难裁断了。」

    裴液看向堂中的杨翊风:「杨真传,我想这人须尽快缉捕。」

    「已遣陆云升师弟去了。」

    裴液一抱拳。

    「除此之外,只谒天城里,这一夜又新添了十二桩血案。」石簪雪道,「昨日之后,诸派更加警惕防备,有一半是袭击者反被擒杀。」

    「想来结果也是一样。」

    「是,无论死得是哪边,两派之间现下都剑拔弩张。」

    嬴越天道:「这些血事诸位师弟师妹都各自领下,前往处理了。我等几人今日打算去拜访城中诸家。」

    裴液瞧了瞧,除了嬴越天杨翊风外,堂中剩下的是群非和宁悬岩,【双成】和【白义】虽然排位更高些,但大概更适合做追缉的事。

    「裴少侠今日作何打算?」杨翊风道。

    裴液抱拳一笑:「不瞒几位,我想去贴一贴告示。」

    「什麽告示?」

    「我想召集谒天城现下诸派,明日午时往中城一会。不知几位作何看法?」

    杨翊风和嬴越天对视一眼,皆笑:「那看来裴少侠和我等想到一处了。」

    「是麽?」

    「我等今日巡游拜访,即是希望尽力将诸派拉出来。今夜奚师叔祖便到,他对这雪莲了解甚深,若真有遏制之法,必然逃不出他的双眼。若果然查出法子,明日便公之于众,今日就得提前准备。」杨翊风道,「裴少侠应当也是这般想。」

    「是,西境之祸起于雪莲之生长,消弭也应落在雪莲之消弭,因而也一直相盼奚前辈。而我前番携鹿姑娘赶赴谒天城,曾GG于西境江湖,昨日入城,还尚未告知群雄。」裴液道,「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只是,奚抱牍前辈毕竟尚未抵达,我们也没真拿到这个法子。」嬴越天犹豫一下,「不过若等安排得当之后再召集,情势未必还能掌控,人们也未必还肯来。」

    裴液点点头:「是。情势危如累卵,差一天两天,也许就无可挽回。」

    杨翊风一笑:「既然所见略同,那麽我等去巡游城中,裴少侠去贴告示就是。」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要去贴告示吗?我也可以帮忙。」

    裴液回过头,鹿俞阙站在楼梯上,显然也是刚起的样子,有些犹豫地看着下面。

    「这位就是鹿姑娘。」裴液笑道,「鹿姑娘,这几位就是天山的扶驭仙子。【子登】嬴越天,【盗骊】杨翊风,【公子】群非,【逾轮】宁悬岩。」

    鹿俞阙有些忐忑地一一见了礼。

    「既如此,那便明日召集谒天城,午时?」

    「可以。」裴液抱拳,「好,辛苦诸位。」

    「分内之事。」

    「裴少侠要我相随吗?」石簪雪道。

    「今日就不必。」

    「好。」

    几位天山高徒都提剑出门而去。

    鹿俞阙走下来,在旁边落座,和男子一同吃着桌上温热的包子。

    「你去哪边贴告示?」鹿俞阙道。

    裴液抬眸瞧着她:「怎麽?」

    「如果你去城北,我就去城南;如果你去城东,我就去城西。」鹿俞阙道,「行吗?」

    「我以为你是要跟着我一起。」

    「那我就不是帮忙,只是……只是想跟着你了。」鹿俞阙笑,「你快选。」

    「我又不是真去张贴。那得写多少份。」裴液喝完了粥,微笑,「你愿意去通知就去吧,不过告示得自己写。」

    「……你都没有编好啊。」

    「没有。」裴液道,「你也是饱读诗书,写个文章应当不是难事。就写咱们两个到城里了,有些事和西境江湖说就行。」

    「嗯……可以,但是,但是名款写什麽啊?」鹿俞阙仰头望着他,星亮的眼睛有些忐忑。裴液这时候真觉出她的可爱,分明是个很端庄的女孩儿,皮下偏偏像包着一只小鹿。

    他笑了笑,顺应她的期待:「就写神京裴液和剑笃鹿俞阙。」

    「好。」鹿俞阙很矜持地微笑,「多谢你,裴液少侠。」

    「不客气。小猫给你吧。」裴液提剑起身,「晚上见。」

    「晚上见!」

    裴液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处,鹿俞阙嘴里叼着包子,再次从怀里摸出那本武经,她没有打开它,只怔怔望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然后放在旁边。

    继而她取了笔墨纸张来,花了快一个时辰书写了许多张醒目的告示。

    搁下笔,高高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桌上安静蹲坐的黑猫,自语道:「为什麽总是要把小猫给我呢……你也是个法器吗?」

    她戳了戳小猫的爪子,碧眸抬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鹿俞阙和它对视了一会儿,也不再想,将《释剑无解经》珍重地重新收起来,又携上抄写好的告示,把这只不太爱被人碰的小猫小心地放在肩上,拿起剑和伞,走出了门。

    口鼻对寒雨的感觉像薄荷,鹿俞阙裹了裹衣袍,仰起头来,这是她头一回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

    和书本里说的一样,它远比花州更西丶更北,更寒冷坚硬,也显得更空旷乾净。

    这座城给人的感觉很厚重,从脚下的石路就能感觉到——花州的铺的总是薄而阔的板子,这里则是小而沉的砖紧紧挤在一起,被不知多少年的踩踏渐渐连为一体。

    城中一切全都是陌生的,所以鹿俞阙也不在意行人,她持伞走在街边,盘算着心里合适张贴的地方。

    然后直到立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她才猛然意识到,纸是不能防水的。

    它没法被贴在湿漉漉的墙上。

    鹿俞阙枯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蠢到家了。」她忧愁地喃喃,望了望四下的街道,又转过头望着肩上的小猫。

    「我知晓了,去酒楼好了。」她道。

    要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酒楼也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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